感謝觀影club的票,在百麗宮影城國貿店的專場觀看了這部作品。
拍攝名著改編的電影一直是很有風險的事情,因為很多人都對名著有著先入為主的印象,這種印象是通過文字語言的勾勒而在腦海里喚起的,它必然是帶著自己的視域想象出來的,從而有很強的私人性,也就是所謂的一千個人心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當用視覺語言重新表現那些文字語言寫成的名著的時候,就會產生落差,文字可以描寫一個人的美麗,但即使極盡鋪陳之能事,它在不同人心中喚起的仍然是不同樣子的美人,而視覺語言直接把這種美麗固定下來,它摒棄了浮想聯翩,觀眾所能做到的就是接受導演的視域創生出并拍攝下來的影像或者厭惡它。比如陳英雄的《挪威的森林》出來之后,很多人慘叫“這貨不是直子!”
但這部電影并未因此類情況使人產生失望之感,多數拍磚者不喜歡的僅僅是:它不忠于原著。其實,改編作品并不是一定要忠于原著,拍出自己的風格就好。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撇開《白鹿原》原著,單從電影呈現出來的故事的角度,這也是我感興趣的那種作品。面對時代洪流,老輩人對傳統的堅守與小輩人選擇獨立道路之間一直會有沖突,而這批年輕人老了之后仍舊會遭致下一代的反叛,他們同樣也會堅持自己的傳統恍如他們年輕時沒有反叛過一樣。這甚至就是希臘神話般宿命的現實。
由于有多種沖突存在,所以可以做很多種解讀,比如族長白嘉軒與兒子的沖突,雖然并沒有多少口角,但是影片開篇鞭打幼小的兒子,影片中部鞭打那長大的兒子,都可以做父權解讀,而兒子的陽痿更是中國現代小說的常用橋段了,祠堂的象征意義也很明顯。再比如黑娃因為父親鹿三殺死了田小娥而削父親的頭發,也可以做弒父的解讀。還有比如族長與鹿子霖之間的爭斗,可以看作是傳統兩大勢力的沖突。
但是,由于他們的角色承載了太多的符號,所以人物臉譜化的情況也就多些,造成了角色塑造方面的弱勢。張豐毅的面無表情有氣無力堅持到影片結束都沒有變化,既沒有演出來為父的威嚴,也沒有演出來族長的氣勢。鹿三全場一個形象,就是高聲喊叫。黑娃全無心理變化的交代。事實上,除了白孝文那符號化的改變之外,整個電影都沒有心理變化的表現,即使是導演濃墨重彩刻畫的田小娥。
而之所以塑造角色沒有立體感,與導演的鏡頭語言有很大的關系。導演拉遠鏡頭,著重刻畫全景,常常見到鏡頭內滿滿當當的人好像木偶般地放置在規定區域,舞臺風格很明顯,這種風格在刻畫批斗的時候是很適合的,當被捆綁被批斗的一幫人在下一個鏡頭氣宇軒昂地成為批斗者的時候,你方唱罷我登場的滑稽景象讓人噓唏。但是,在其他時刻,這種鏡頭語言也使人遠離了人物,看不到人物內心的掙扎與沖突,只有外在的形式感的沖突不足以使人物立體起來。
整個影片用金黃的麥子作為基調,繼續秉持了第五代導演喜歡顏色的偏好,但是不斷地用它和牌坊作為轉場的方法實在不高明。鹿子霖與田小娥的那段剪地莫名其妙,應該是總局干的。而且黑娃在割麥子的鏡頭貌似與開場的割麥子鏡頭重復使用了?放火燒麥子的第二天沒有麥子燒焦土地燒黑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