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齊哈爾“大小地主”犯罪團伙案2004年7月在鶴崗市中級法院開庭。據稱這是黑龍江省建國以來最為典型的黑社會性質組織。

“大小地主”在當地均擁有顯赫的身份和巨額財富。檢方認定其非法斂財，但坊間對其說法不一。

“大小地主”團伙被指與警界交往密切。十幾名公安和法院人員被控為團伙“保護傘”。

“大小地主”團伙是否構成黑社會集團犯罪成為法庭控辯雙方的爭論焦點。檢方認為該案體現出黑社會性質的特征，保護傘的存在也使此案的定性不容置疑；而辯方認為該案犯罪事實存在但不具備組織特征，因此不能以“黑社會”定罪。

今年7月18日，轟動全國的黑龍江省齊齊哈爾市“大地主”“小地主”黑社會性質組織案，在鶴崗市中級人民法院公開開庭審理。

被告人張執文（綽號“小地主”）、張執新（綽號“大地主”）等55名被告人出庭受審，指控罪名共26項。截至目前，該案庭審結束，將擇期宣判。

半年前的1月21日，黑龍江省公安廳公布，該廳直接偵辦了齊齊哈爾市張執新（綽號“大地主”）、張執文（綽號“小地主”）黑社會性質犯罪集團案件，徹底摧毀了黑龍江省建國以來最為典型的黑社會性質組織，抓獲涉案犯罪嫌疑人126人，其中黑社會性質組織成員32人，破獲各類案件125起，查繳黑惡資產總價值1.2億元，收繳各類槍支20只，打掉黑惡保護傘13人。

“大小地主”其人

在齊齊哈爾，“大、小地主”的名字幾乎無人不知，張執新的華新系列產業和張執文經營的汽車公司等都赫赫有名，張氏兄弟也被人稱為“大管子”（東北土話，指富人）。

8月中旬，齊齊哈爾火車站廣場。華新賓館、華新大酒店、華新浴宮、華新網吧、華新美發、華新牛肉面大王等在廣場中心一字排開，門上大多貼著封條。

這些都是“大地主”張執新的產業。當地人說，“大、小地主”出事后這里已經冷清多了，在以前，人來車往，都“火”得不得了。

據了解，在齊齊哈爾，“大、小地主”的名字幾乎無人不知，張執新的華新系列產業和張執文經營的汽車公司等都赫赫有名，張氏兄弟也被人稱為“大管子”（東北土話，指富人）。

據警方公布，二人被查繳的黑惡資產總價值1.2億元。而記者采訪時，聽到的民間傳說稱二人家當有4個億，小地主張執文一年請朋友吃喝的開銷就達400多萬元。

張執新的一個朋友告訴記者，去年年初，齊齊哈爾拍賣車牌號，有4個1、4個7、4個8、4個9等很多號碼，張執新一次花了30多萬全部都拍下自己使用。

這個朋友回憶，有一次他有事要用車找到張執新，不到十分鐘就來了十臺奔馳，包括兩臺加長的，司機全都規規矩矩的。“對朋友，他們很夠意思。”

關于大小地主這個綽號的由來，當地有幾種不同的說法。很多人都認為黑社會的大哥霸道、劣跡多多、民怨多多，人們就習慣叫他“地主”了。也有人稱，地主這個名字是從張執新上幼兒園的時候就開始叫了，是幼兒園里的老師叫出來的。原因是當時才4歲的張執新肚子大，老師說這孩子長得像地主，哥哥叫地主，弟弟張執文自然就叫小地主了。這一說法得到了張氏兄弟親屬的證實。

在檢察機關的指控中，對張氏兄弟組織、領導、參加黑社會性質組織罪有如下描述：被告人張執新自1980年以來，因違法犯罪多次被判刑、勞動教養（1984年7月20日因持械傷人被勞動教養三年；1991年9月3日因流氓罪被判處有期徒刑5年）。20世紀80年代中期以來，張氏兄弟為了樹立在社會上所謂的“大哥”地位，牟取非法利益，以同學、鄰居、朋友關系為基礎，陸續糾集勞改釋放人員王偉、夏友彪等20余人，好勇斗狠，多次滋事，隨意毆打他人，形成一定規模的犯罪團伙，逐步演變發展為黑社會性質組織。在這個黑社會性質組織中，張執文、張執新兄弟二人處于核心地位，是該黑社會性質組織的組織者、領導者，對該組織的事務擁有最高的決定權。張執文被稱為“文哥”，張執新被稱為“老大”。其手下人員對二人惟命是從。

知情人說，張氏兄弟小的時候家里很窮，張執新從小就撿煤核兒取暖用，撿煤核兒的孩子們經常打架，各個煤堆都要由打架的勝利者占領，張執新當時就常常都是勝利者。

出生貧寒，張氏兄弟的“第一桶金”從何得來呢？坊間普遍的說法是，這緣于張執文承包的一次光纜工程。

當時是1993年，張執文通過關系承攬了總造價627.573萬元的工程，之后，在張氏兄弟指使下，干活的民工被毆打，相當一部分民工未得到報酬被迫離開工地，張執文通過拖欠、少付、不付民工勞務費而獲得非法利益。

另外一種說法是，這次光纜工程其實不是張氏兄弟的第一桶金。張氏兄弟的親屬告訴記者，他們的父親十幾年前曾經在秦皇島承攬了一項工程，賺了200多萬，其后給了兩個兒子每個人100萬元，為此，張氏兄弟其他五個姐妹對此還頗有微詞。

據稱，隨后張執新到了江蘇南通開洗浴中心，100萬元翻成了二百萬元。回到齊齊哈爾后，張執新就買下了齊齊哈爾火車站的站前旅社，將其投資打造成華新浴宮，以此為中心，形成了華新產業的規模。

汽車代理權之爭引起警方關注

據此前媒體報道，2003年初，大慶某公司和張執文的公司為奧迪A6汽車代理權展開激烈競爭，代理權最終被大慶某公司獲得。張執文遂綁架、威脅大慶公司和汽車制造公司的銷售人員。此事驚動了公安部及黑龍江省高層，黑龍江省公安廳隨后成立專案組進駐齊齊哈爾市。

今年1月21日，黑龍江省公安廳公布：該廳“直接偵辦了齊齊哈爾市黑社會性質犯罪集團案件大小地主一案，由黑龍江省公安廳刑警總隊總隊長閻子忠親任總指揮，副總隊長劉忠義、有組織犯罪偵查處處長韓鷗等參與指揮。

由于黑龍江省公安廳不愿接受采訪，關于此案如何進入警方視線目前還是個懸疑。而據記者掌握的情況，極有可能與2003年初小地主張執文與大慶某公司爭奪奧迪A6代理權有關。

齊齊哈爾一位與張執文來往甚密的人士提供出該事件的一些情況：張執文是齊齊哈爾市一汽大眾的總代理，之后，他想在大慶至齊齊哈爾地區代理奧迪A6汽車，同時，大慶也有代理商在爭奪代理權。因代理權之爭，張執文與大慶代理商結怨，后帶人到大慶爭斗。

據此前媒體報道，2003年初，奧迪A6汽車公司在大慶召開代理權招標會。大慶某公司和張執文的齊齊哈爾宇龍公司展開激烈競爭，代理權最終被大慶某公司獲得。張執文遂綁架、威脅大慶公司和汽車制造公司的銷售人員。此事驚動了公安部及黑龍江省高層，黑龍江省公安廳隨后成立專案組進駐齊齊哈爾市。

“奧迪A6的代理商每年可獲上千萬元利潤，沒有人不想拿到代理權。”一位業內人士揭開其中關鍵秘密。

張執文一位密友告訴記者，張這些年發展很快，生意越做越大，在齊齊哈爾市，張執文是汽車市場里的龍頭老大，他有黑龍江最大的汽車銷售展廳。

“奧迪A6代理權之爭，張執文提供出來的資料是最完善的。”這位密友認為。

102頁起訴書指控的犯罪事實

張氏兄弟一位密友說，這哥兒倆很“講究”，兩勞釋放人員只要是找到他們就全部接納。這樣做有兩點，一是讓這些人給他賣力氣，二是通過這些人在社會上造聲勢。

記者在齊齊哈爾采訪期間，對于大小地主并沒有聽到更多的劣跡，甚至當地警方對二人的印象都是“不惹事兒”、“平時看來，非法斂財不明顯”、“沒感覺有問題”諸如此類。

而翻開102頁的起訴書，一樁樁一件件“事跡”又讓我們看到了“另外”一對張氏兄弟。

按起訴書指控，2001年8月17日，張執文駕駛無牌照轎車肇事致死被害人于某，在張的授意下，其手下張海承擔了交通肇事責任。

2001年9月，張海還為張執文承擔了毆打他人至輕微傷的責任。

2002年2月26日，張執文內弟何松濤酒后駕車肇事撞死人，張執文指使手下頂替何松濤承擔交通肇事責任。

除前文所述的光纜工程獲得非法利益外，1995年至2000年，張執文在建造金龍灣酒店、汽車修配廠和汽車展廳期間，采取給付空頭支票、借口材料數量不足、工程未決算等為手段斂取人民幣150余萬元。

張氏兄弟一位密友說，這哥兒倆很“講究”，兩勞釋放人員只要是找到他們就全部接納。這樣做有兩點，一是讓這些人給他賣力氣，二是通過這些人在社會上造聲勢。

“不見得他把這些兩勞釋放人員召集到身邊就一定要用他們干違法的事兒，關鍵是其他人在生意場和他打交道的時候，知道大、小地主惹不起。這很重要。”

這位密友舉例說，齊齊哈爾長青加油站原屬張執文，二年前以約1800萬元的價格將加油站賣給了齊市石油公司。

“這加油站值多少錢？幾百萬而已，他張執文可以賣到幾倍的價格。“后據記者從相關部門了解，張執文在賣加油站時曾通過齊市石油公司業務員白某送出好處費100萬元。白交待，他分別送給了該公司經理劉某18萬元、副經理梁某11萬元，剩余部分自己截留，2002年9月16日雙方以1798萬元簽訂買賣合同并成交。

起訴書指控，1996年以后，張氏兄弟相繼成立了19個經濟實體，并以此為依托，在合法經營的掩護下，有組織地進行了嚴重的組織賣淫犯罪、組織淫穢表演犯罪，并實施6起賭博犯罪、3起偷稅犯罪、2起非法經營犯罪、1起虛報注冊資本犯罪、2起詐騙犯罪、2起敲詐勒索犯罪。截至案發，張氏兄弟共聚斂了5000余萬元的巨額經濟利益。

1998年至2003年，張氏兄弟分別以其經營的金龍灣夜總會、華新賓館、華新浴宮為依托，在何兵、張海、王金才、馮雷、王淑珍等人的參與下，大肆進行組織賣淫、組織淫穢表演活動。

起訴書指控，張氏兄弟及其成員非法持有多支槍支，并糾集多人持槍、刀、棍等工具，采用暴力手段多次隨意毆打他人，實施2起搶劫犯罪、6起尋釁滋事犯罪、1起聚眾斗毆犯罪、10起故意傷害犯罪、2起非法拘禁犯罪。

據了解，1995年，張執新在黃府酒店與黃深湖發生爭執，黃找來牛宏偉、李輝等人幫忙，張執新見狀上前用左手摟住黃的肩膀，右手掏出手槍朝黃的腹部開了一槍，將黃打成重傷。張的手下王勇朝牛宏偉的左腿開了一槍，張執文伙同王勇、翟強對受傷倒地的牛宏偉拳打腳踢后逃離現場。

起訴書還指控，2000年，張執新花3萬元購買前蘇聯產“馬克洛夫式”手槍，并送給張執文一支“AK47”突擊步槍。這支步槍在同年8月張執文讓王勇砸毀，后又讓張海扔掉，案發后該槍被收繳。

警界人員充當保護傘

華新賓館曾發放過“鉆石卡”，持卡人可在此全部消費免單。來自專案組的消息是，華新賓館一共發放過10張鉆石卡，齊齊哈爾市公安局黨委副書記、紀委書記王瑞有一張。

“大小地主”案發后，一些警方人員被指為張氏兄弟背后的保護傘。經公安機關偵查，檢察部門起訴的有13人。

他們因涉嫌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私藏槍支、受賄、徇私枉法、包庇、縱容黑社會性質組織等罪名，也在55名被告人之列，被司法機關一并提起公訴。

這些“保護傘”包括原齊齊哈爾市公安局黨委副書記、紀委書記王瑞、原齊齊哈爾市公安局刑警支隊隊長汲忠義（曾被評為黑龍江省十大偵探之一）、原齊齊哈爾市公安局經濟偵查支隊隊長沈俊杰、原齊齊哈爾市公安鐵鋒分局局長孫柏榮、原齊齊哈爾市公安局龍沙分局副局長侯建偉、原齊齊哈爾市公安局刑警支隊重案一大隊隊長宋占江、原齊齊哈爾市公安局刑事技術支隊政治處主任吳紹華、原齊齊哈爾市公安局龍沙分局刑警大隊民警石忠力等人。

張執新還聘用待退養的原齊齊哈爾市中級人民法院刑事審判二庭副庭長王金才、已退養的原齊齊哈爾市第一看守所所長馮雷充當華新賓館總經理，為其違法犯罪活動提供幫助。

據稱，張氏兄弟在華新賓館、華新浴宮等地采取免費提供消費以及行賄等手段，拉攏、腐蝕國家工作人員。華新賓館曾發放過“鉆石卡”，持卡人可在此全部消費免單。來自專案組的消息是，華新賓館一共發放過10張鉆石卡，齊齊哈爾市公安局黨委副書記、紀委書記王瑞有一張。2003年6月，鶴崗市檢察院在偵查王瑞犯罪過程中，發現王瑞共有財產253萬余元，明顯超過合法收入，其本人對90余萬元不能說明合法來源。檢察機關依法以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罪和非法持有槍支罪對其予以起訴。

按起訴書指控，1995年2月，汲忠義任齊齊哈爾市公安局龍沙分局刑警隊長期間，明知張執新持槍傷害黃深湖，經張執文請托，未對張執新立案偵查。此后在其任齊齊哈爾市公安局刑警支隊隊長期間，又明知張執文非法持有槍支，卻經常與張執文糾集在一起持槍非法狩獵。并于2001年7月和2003年3月先后接受張執文送給的兩支獵槍，包庇、縱容張執文、張執新的非法犯罪活動。

此外，孫柏榮在任齊齊哈爾市公安局鐵鋒分局局長期間，2002年10月，受張執新請托給南浦派出所所長高愛明打電話，要求高對張執新等人開設的賭場進行關照，致使張執新等人開設的賭場沒有受到處理，非法獲利20余萬元。

2002年2月至2003年1月，張執新為實施組織賣淫、組織淫穢表演和賭博等非法活動尋求保護，先后三次送給孫柏榮人民幣5萬元。

起訴書還提到了，1998年12月27日，侯建偉在任齊市公安局鐵鋒分局副局長分管刑事案件偵破工作期間，其轄區發生富麗賓館服務員梁某被殺案件，偵查過程中，侯不同意對一條指向張執文夫婦的線索繼續進行偵查。

宋占江，在任齊齊哈爾市公安局刑警支隊二大隊副隊長期間，2001年夏，明知張執新非法持有槍支，不僅不予查處，還幫助張執新將槍送至齊齊哈爾市黑龍集團冰刀廠進行電鍍，并將自己的“五九”式手槍子彈送給了張執新。

張執新的密友告訴記者，華新賓館中的幾個“高間”內裝有針孔攝像頭，專門為官員在此腐敗的行為“備用”。據了解，張執新一共錄過180多盤帶子。華新賓館被公安機關查封時，有6盤帶子被扣，內容荒誕不堪。

與張執新不同的是，張執文還是齊齊哈爾市龍沙區政協常委。大小地主案發后，該區政協一位主要負責人介紹了張執文進入政協的過程：1999年，通過該區工商聯推薦，張執文以無黨派人士身份在齊齊哈爾市第八屆政協中曾被選為常委，第九屆政協繼續留任。

除此之外，張執文在齊齊哈爾市還有很多耀眼的光環，齊齊哈爾市政府1997年“市個體私營經濟跨越工程龍頭企業”、交通部頒發的“1998-1999年度汽車維修文明企業”、黑龍江省工商行政管理局和黑龍江省私營企業協會“1999-2000年度光彩之星”等等。同時，張執文又是“黑龍江省個體私營98抗洪救災先進個人標兵”。

是否構成“黑社會”性質

律師認為：“大、小地主案體現出來的經濟特征和行為特征比較明顯，但組織特征的確不是很明顯，欺壓殘害方面的結果特征也比較少。”所以這個案子性質肯定構不成“黑社會”。

而控方的意見是，由于保護傘的存在，該案是黑社會犯罪無疑。在“大小地主”一案的審理中，該團伙是否構成黑社會集團犯罪成為了控辯雙方的爭論焦點。

“經濟實力雄厚，涉及人員多，保護傘‘厚’，是這個案子的特點。”鶴崗市專案組有關負責人私下里對記者透露。

他表示，庭審時多名被告對于檢察機關的起訴內容基本上“沒啥異議”，但包括大、小地主在內均否認其是黑社會。“是不是黑社會，會有很多條款來作為定性的參考。不是嫌疑人說不是就不是了。“他說。

對此，張執新的辯護律師、齊齊哈爾市嵩巖律師事務所律師高巖認為，起訴書中將張執新給其員工發放工資、紅包、解決住房等認定為是供組織成員養家和揮霍，這與事實不符。“作為一個企業的經營者，給其職工支付工資，并給予相應的福利待遇，本是一種合理合法的經營行為。這不但不與國家法律相違背，相反的，給企業職工謀取福利正是我國現行提倡的行為，以此作為張執新涉黑犯罪的表現形式，顯有不妥。”

高巖說，張執新、張執文是親兄弟，但不能因為他們之間有血緣關系就將所有的事情連接在一起。兩人的企業之間，從沒有過合伙、合作、聯營的合作關系；沒有任何共同的資金投入及股份分成，他們之間沒有任何的資金往來關系；在張執新的成長史中，同張執文沒有共同作案的犯罪紀錄。

“大、小地主案體現出來的經濟特征和行為特征比較明顯，但組織特征的確不是很明顯，欺壓殘害方面的結果特征也比較少。”北京京都律師事務所律師宣東是張執文的辯護律師，他的觀點是：這個案子性質肯定構不成“黑社會”。

宣東講述了黑社會性質組織的定義。即2002年全國人大常委會對刑法第294條的立法解釋為：形成較穩定的犯罪組織，人數較多，有明確的組織者、領導者，骨干成員基本固定（組織特征）；有組織地通過違法犯罪活動或者其他手段獲取經濟利益，具有一定的經濟實力，以支持該組織的活動（經濟特征）；以暴力、威脅或者其他手段，有組織地多次進行違法犯罪活動，為非作惡，欺壓、殘害群眾（行為特征）；通過實施違法犯罪活動，或者利用國家工作人員的包庇或者縱容，稱霸一方，在一定區域或者行業內，形成非法控制或者重大影響，嚴重破壞經濟、社會生活秩序（非法控制特征）。

宣東認為，是不是黑社會，只能以這四個特征為標準，而且四個特征必須同時具備，缺一不可。

北京市君澤君律師事務所律師許蘭亭也認為，本案根本不存在組織，即根本沒有這樣的黑社會性質組織。

許蘭亭解釋，張氏兄弟有一定經濟實力，但不是通過有組織地違法犯罪或其他手段獲得的；而張氏兄弟即使有違規、違法和犯罪，也不是有組織地多次進行違法犯罪。張執新也并沒有為非作惡、欺壓殘害群眾，反而在解決下崗、退休職工工資、福利待遇方面，在抗洪救災、捐款捐物方面做了大量有益的工作。

由此，許蘭亭認為：“張執新不構成黑社會性質組織罪，不等于辯護人也認為張執新不構成其他犯罪，不等于就放縱了犯罪，使犯罪分子逃避打擊，打擊不力。張執新夠定什么罪就定什么罪，該判什么刑就判什么刑。”至于非法控制特征，律師認為，公訴方沒有證據證明張執新已經造成了這樣的結果。

宣東說，宣傳上，這個案子已經成了“黑龍江省最大”、“全國罕見”的黑社會性質案件了，但“在最后的判決上，應該是該定什么罪就定什么罪，不能上綱上線。”對此，控方的意見恰恰相反。鶴崗市檢察機關有關負責人對記者表示：張氏兄弟一案，參照修訂后的新刑法，完全可以認為是黑社會性質組織犯罪。

“在違法犯罪活動的糾葛中體現出黑社會的特征。”該負責人說。他認為，除四大特征以外，保護傘的存在和保護傘實際上為張氏兄弟所提供的便利也讓此案的定性不容置疑。比如經常去華新賓館消費的孫柏榮，經常與張執文吃喝、打獵的王瑞。“需要注意的是，張執文與保護傘兩者之間，不僅僅停留在吃吃喝喝的層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