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體報道,河北衡水中學落戶合肥,取名“衡安中學”,將于今年9月份正式開始秋季招生。衡安中學校長助理楊蔚介紹,學校將開設清北搖籃班及實驗班,入學簽訂協議,對于能夠考上清華北大的學生,學校最高可以獎勵20萬元現金。
雖然,衡安中學在飲食、住宿、作息和心理安全上做出了承諾,保證學生睡眠,讓學生快樂學習。但其開設清北搖籃班的做法,具有十分明確的應試導向,其招攬生源的路數與母體校并無二致。筆者擔心,如果當地教育部門將其打造為一所新的超級中學而給予諸多招生政策優惠,同時任由該校開設清北班來招攬生源,這會對當地教育生態帶來很大的破壞。當地教育部門必須叫停這種應試色彩濃烈的做法,尤其是必須規范其招生,不能讓其享有提前招生等特權。
也許有人會說,衡安中學是民辦校,學校有自主招生權,因此在招生中可以自定招生范圍和招生方式,在辦學中,也可自主設立特色班,由學生自主選擇。但是,民辦校的招生和辦學也必須符合統一的招生和辦學規范,如果公辦學校不能提前招生,那民辦學校也不得提前招生;如果公辦學校不得搞各種以應試升學為目的的特色班,那民辦學校也不得開設。否則將使當地教育亂象不止。事實上,正是由于對民辦學校(包括少數公辦學校)的特殊差別對待,才使得我國初高中學校的招生、辦學失控。河北民辦高中的違規招生多年來一直被輿論質疑,但由于當地政府的監管不嚴,而幾成頑疾。現在,這一問題有可能蔓延到安徽。
該校負責人透露,“目前已經開通預報名的通道,預報名人數已經有5000多人,具體的報名招錄辦法將于4月份對外公布。”這所學校的招生已經涉嫌違規,其他學校的招生尚未啟動,學校搞什么預報名?對此,安徽省教育部門不能睜只眼閉只眼。事實上,早在安徽準備引進衡水中學辦學時,就質疑不斷。這和衡水中學在其他地方辦學引發的爭議一樣。但是,追求打造教育政績的教育部門,卻不以為意,為引進辦學“一路綠燈”。
這樣的教育政績觀值得深刻檢討。當下,地方政府辦好基礎教育的重要職責是推進義務教育均衡以及扭轉基礎教育的應試導向。而引進超級中學,正與此背離。一方面,超級中學全省范圍內的招生“掐尖”會令義務教育的均衡努力受挫,為進更好的學校,初中校也會打造重點班、尖子班。而更重要的一方面是,學校辦學以一本率、清北率為目標,將加劇升學競爭。
支持超級中學辦學者,一直有一個理由,即給貧困農村生進名校提供一條快速上升通道。然而,學費1.8萬是為農村生服務嗎?其實,衡水中學的生源也不是來自衡水當地,而是從全國各省招來的生源。那種以為超級中學是為農村生服務的想法,完全是幻想。
一個基本的事實是,清華北大在一地的招生數量基本是固定的,不會因有超級中學而增加。因此,把某所或某幾所學校打造成清北率高的超級中學,對當地所有考生來說沒有任何好處,只會帶來更劇烈的高考升學競爭。這個道理地方官員并非不懂,只是由于高考至上,還是想用有一所超級中學來展示自己的政績。
我國基礎教育將進入普及化的新階段,突破應試教育,辦出學校的個性與特色,應該是地方政府和學校的新追求。國家推進的新高考改革已經為學校辦學拓寬了一定空間,不能再功利化解讀改革了。衡水中學在外地辦分校,也不能再輸出“名校加工廠”模式了,而應該為我國基礎教育改革做出積極的探索與貢獻。(作者熊丙奇,系思而學教育研究院副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