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城鄉二元分化,城市發展優于農村,人口流入城市屬于大勢所趨,但是由于地方教育資源布局,采用撤點并校和寄宿學校使得教育人口的城鎮化優先于自然人口的城鎮化。留在農村因為各種原因無法進城的學生,大都屬于社會弱勢群體。但是這些學生先天智力上未必就弱于城市學生,唯一的差異就在于教育資源了。
教育,尤其是基礎教育,無論對于農村弱勢群體學生,還是對于城市中富貴人家的孩子,都應該是一視同仁的,弱者教育不能等同于“弱勢教育”。
當前農村教育質量低下已經是有目共睹,加上出臺的就近入學政策,更是使得農村學生不得不接受低劣的教育,這讓人對于農村學生的未來充滿了擔憂。所以發展農村教育,提高農村教育質量被國家提上了日程。
教育的具體執行者是教師,教師水平的高低直接決定了教育質量的高低。國務院制定了《鄉村教師支持計劃》;施行“縣管校聘”制度為城鎮教師輪崗支援農村提供制度便利;也有“特崗教師”為農村教師隊伍輸入“新血液”;又在中小學職稱改革指導意見中指出職稱改革需要向農村教師傾斜……這一系列針對農村教育的制度政策凸顯國家隊農村教育的重視和支持,對農村教師的支持力度可謂是空前。
這些政策制度對增強農村教育教師隊伍的質量有明顯作用,但是想擺脫“弱質教育”的名頭卻不容易。
鄉村教師支持計劃盡管看上去對農村教師的支持力度是空前的,但是農村教育和教師問題的歸因仍未能解決。當前大都認為農村教師有三大矛盾:“引不來,出不去”的矛盾,“流動快與流不動”的矛盾,“干得好與無發展”的矛盾。
首先“引不來”的問題。現在是用“教師輪崗”和“特崗教師”制度增加農村教師整體數量和質量,通過“縣管校聘”的制度進行保障保障。但是,教師輪崗制度不可能讓城市優秀教師長期呆在農村,短期的輪崗在給城市教師帶來嚴重生活影響的前提下,究竟有多大效果就很難說了。甚至專門為輪崗制度順利執行下去的“縣管校聘”制度,也不過是為一些農村教師跳出“農門”大開方便之門。短期的城鎮教師輪崗到農村的同時,卻使得農村優秀教師長期的“輪崗”到了城市。
總體看來,“引不來”和“出不去”的問題都稍有緩解,但是對于農村教師整體隊伍的質量的提升并沒有太大的幫助,依然改變不了農村教育是“弱質教育”的現實。而所謂的特崗教師和輪崗教師“流動快”,是當前輪崗制度下所形成的,“流不動”則是農村缺乏教師的必然結果。
最大的問題是“干得好與無發展”的矛盾的歸因和解決辦法。在不少學者專家和官員的眼睛里,教師的發展無外乎獎金、職稱。所以幾乎在所有的激勵農村教師的方案中都提到要職稱評聘向農村教師傾斜,由于職稱和工資緊密掛鉤,以此激勵教師在農村從教.
問題在于,正是將教師的發展簡單理解為工資待遇和職稱,所以當前所有的關于農村教育的解決方案中都無法擺脫簡單粗暴的獎勵和懲罰,只是想通過職業淘汰解決“流不動”的問題,通過崗位競爭、晉升和獎勵待遇激發教師工作的積極性。也因此,即便是農村教師的職稱、工資問題解決了,現有的教師隊伍也擺脫不了“最弱質教育”的稱號。
這一切的根源就是,在這里,政策制定者和執行者都忽視了什么是真正的“教師發展”。教師的專業水平不是指導學生考到一個好的成績就能夠表現出來的,農村教師的綜合素質的提高才是對農村教育最大的幫助。這需要我們為教師發展建立一個優良的環境,而不是制造一個“優勝劣汰”的緊張氣氛。盡管近期四處發起教師讀書活動,似乎認識到了教師自身素質的提高才是教育最大的幸事,但是我們很難想象一個“硝煙彌漫”的校園環境之下,教師如何安心的讀書,即便讀書了,能否心平氣和的去理解書中真意也是兩可。
農村教師待在農村殊為不易,教師長期為“稻米謀”,哪里顧得上提高自身水平,即便有了淘汰制度,把一些教師淘汰掉,新進教師未必會比固有的教師更適應農村教育。
目前沒有一個系統的方法能夠避免鄉村教育墮入“弱質教育”,但是給教師一個自我發展的良好的環境總是沒有錯的。人只有在寬松的環境下,才會主動提高自己精神修養,在緊張的應試教育中,教師十幾年下來水平便也變得和學生差不多了,還談何自身發展呢?所以筆者建議,農村教師需首先解決衣食無憂的待遇,不說富裕,至少能夠養家吧。其次建議取消職稱制度,至少取消職稱工資,工資待遇和工作量以及工作年限掛鉤,如此才能使得教師安心提高自身素養,而不是白天上課晚上或搬磚或開三輪車賺錢。優秀教師的養成需要一個好的環境,還需要一個長的周期,農村教育的關鍵在于農村教師的發展環境上面。所以在制定農村教育制度的時候,需要更加長遠的進行制度設計,切忌把一些短期的諸如輪崗制度和“縣管校聘”等過渡性制度長期執行下去,而不去從結構上思考解決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