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心自由》讀后感--可悲的“馴獸式教化”
媛媛
最初接觸到托爾特克的《讓心自由》是在園長林老師的讀書會上。林老師的精彩講解和文章本身所具備的深刻內涵讓我甫一翻開此書,便一發不可收拾,不由自主地想要去字斟句酌的慢慢品讀、慢慢體會。個中滋味如同品嘗陳年佳釀,惟有淺斟慢飲,才能深刻的去感受作者字里行間所滲透出來的覺醒的自我意識和有深度的人性的探索。
誠如作者所言,孩提時代的我們從來沒有任何機會去進行選擇:作為孩子,我們沒有機會選擇自己的宗教信仰;沒有機會選擇自己內心想要堅持的人生觀、世界觀、道德觀以及價值觀;沒有機會選擇自己的祖國,自己的母語,自己的父母,甚至是自己的形態。我們的學習方式便是“對大人所說的每句話,都深信不疑”。而“我們的篤信,使信條系統輕易地取得了對我們生活夢境的控制權。”因此,我們一直都在無意識地接受著這種“馴獸式的人的教化”,甚至于這種教化在當今的教育界里變本加厲,將學業生們馴化成教育產品,而我們不自知,甚至甘之如飴。含有“*”的應試教育便是在這種“馴獸式的教化”模式下所衍生出來的產物。
教育本質上擔當著讓人心凈化,讓人性進化的任務,是一個民族希望的所在;教育,是一個國家發展的動力所在。教育的發展可以促進民族的昌盛;教育的失敗將導致國家的落后。中國的應試教育讓學生把全部精力傾注于升學考試,把取得高學歷視為教育的最高目標,把學生的考試成績作為評價學生優劣、教師優劣、學校優劣的第一標準,這種由國家機制保障、全體國民都趨之若鶩的應試教育,深深誤導了中國家長的教子觀念,誤導著廣大學生的成才觀念。大家盲目的遵從應試教育對人生價值的片面評斷,以及極度地推崇此種“馴獸式的教化”。殊不知,這種盲從已逐漸地在降低著我們生命的高度,影響著我們的日常生活。
“馴獸式的教化”,施予者可以是我們周邊每一個與我們的生命有聯結的其他生命個體。也許是我們的父母、兄弟姐妹;也許是我們的老師、同學、朋友;也許是我們的領導、下屬;甚至有些時候是擦身而過、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他們都在充當著“施予者”的角色。他們肆無忌憚地對我們妄加評斷,不加思索的發表他們對我們的意見,非要我們吸取他們的二手經驗,甚至有時是第三手、第四手的不知道從哪來的固化的經驗。當我們取得高分,乖乖地完成老師或者家長布置的作業時,他們會說:“嗯,真是個乖孩子。”當我們不眠不休,最終完成了領導所制定的指標時,他們會說:“嗯,不錯,挺有能力的。”當我們賺取了很多金錢,給自己的妻子買齊了各種她心愛的化妝品和珍貴華服時,她們會說:“老公,你好棒啊,我最最愛你了。“是的,得到贊美,得到獎賞的滋味太過美好,美好到我們不敢去打破這種“虛假的夢境”。于是我們繼續做別人要我們做的事。由于害怕受到懲罰害怕得不到獎賞,我們開始扮另外一個人,而這只是為了取悅別人。只是為了讓別人滿意。
是的,我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在接受教化的過程中,為了獲得更多的贊賞,我會給自己制定所謂的“完美標準”。這個標準會指導我究竟‘該如何表現才能被大家接納’。可是事與愿違,在我勾畫一副完美的圖景之后,經常會發現它是那樣的愚妄。最后,我慢慢的會總結出“我不完美”、“我無法被大家接納”。是的,我是這樣的不完美!每到此時,我童年的“教化生活”就會像播放懷舊電影般在我眼前一一掠過。
我是個女孩,出身在一個普通而特殊的五口之家。普通自不用解釋,特殊的原因是:在上個世紀三四十年代,我的祖父曾經是當時國民黨時期的一個小小軍官。他的身上有些十分鮮明的舊式官僚主義作風,盡管在后期,文化大革命之后,我家遭受到“滅頂之災”——抄家之禍,祖父依然那樣唯吾獨尊但內心高貴的活著。由于階級成分的原因,我的父親直到將近五十才被政府允許可以與“無產階級”——農民出身的母親結婚。而我就在父親知天命的高齡才來到這個世界。我的出生是除了母親之外,不被任何家人所接納的。祖父祖母自不必說,一直懷抱著封建傳統觀念的他們在入土為安的那一刻仍在埋怨“我的出現”使蕭家無后。父親又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大孝子,愚孝一生,直到現在可能還在抱持著“不孝有三,無后為大”的信條。母親對我的安慰自不必說,但是她的委屈、她的苦楚盡管已經百般掩飾,卻仍然讓我每時每刻都在深刻的體會——我的出生是如此的不合時宜。在這種環境下,也許是對生存下去的本能渴望,也許是對母親的愧疚,我經常“彩衣娛親”,做著很多看似滑稽,實則是為了減少祖父母對“我只是個女孩”的憤恨和遺憾的諸多行為。為了我的“乖乖女”形象,從小到大,我幾乎沒有和小伙伴們肆意地玩耍過。現在的我偶爾仍會夢到,七歲的我在老家的大堂,坐在祖父為我特制的“高椅”上,手上捧著艱澀難懂的古文,兩眼怯懦而羨慕地看著外面嬉戲的同齡人。而當時強迫自己這樣做的原因僅僅是因為祖父曾經說過他希望孫女可以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m.mrnum.Com)從小到大,我從未在外面的馬路上打過赤腳,原因也僅僅是祖母討厭臟兮兮的小孩。從小到大,上學時,我從來沒有讓父親接送過我,原因也僅僅是父親曾經說過他希望有個堅強的兒子。我無法成為“兒子”,所以我逼迫自己至少要做到堅強……
是的,我就是這樣一個“馴獸式教化”下的所謂的“成功”的“作品”,但我已不再是我。也許我從未正視過我心里的這些傷疤,但是并不表示它不曾存在。可我該如何釋懷?當看到文中提到“不要認定什么事都跟你有關系,它只跟說話的人有關系,所有人都生活在自己的夢境、自己的心靈里;他們所在的世界和我們所在的世界完全不同”,我頓時有種醍醐灌頂、茅塞頓開之感。是的,祖父母的遺憾,父親的罪惡感,母親的委屈其實都跟我無關。祖父母會遺憾是因為他們對根深蒂固的傳統觀念(生了男孩才是傳宗接代)的盲從,父親的罪惡感源于他的愚孝觀,母親會委屈是因為祖父母將自己的遺憾,父親將自己的罪惡感強加在了她的身上。是的,這些和我都沒有關系。無所謂好壞,無所謂對錯,我都會看到它,接納它,但是那跟我沒有關系。我是我自己的個體,我只需對我自己的夢境負責。我不用害怕,無需猜疑,更不會憂傷。
也許中國當今社會就目前來說很難去停止這種“馴獸式的教化”,究其原因是更多的人應該還沒看到這種教化背后的可悲性。也許在這條路上,我們每個人都是孤獨的,不被世人所理解的。而這本書我個人覺得是可以帶給我們這種自我意識在逐漸覺醒和人性復蘇者強大的內心支持的。十分感謝林老師在讀書會上對此書的推薦和全新解讀。希望我們都能向文中所提出的四約那樣去活出自己生命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