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發生在一個小學特級教師身上的真實故事。
這是一節觀摩課,學生是3年級的孩子。課堂設置在大禮堂的舞臺上,臺下坐滿了上千位來自全國各地的教師。
上課了,授課老師端著一杯水走到孩子們中間,一邊走一邊說:“請大家集中精力,注意品味空氣中的香味。”說著,將手中的杯子遞到每個孩子的面前。孩子們認真地嗅著,有的孩子嗅完后與同桌互遞眼色,隨即露出會意的笑容。老師這樣走完了一圈,回到講臺上,舉著杯子問大家:“哪位同學聞到了杯中水的氣味?”有幾個學生舉起了手,七嘴八舌道:“我聞到了,是香味兒!”“是茉莉花的香味!”“是玫瑰花的香味!”老師微笑著,再次端著杯子走下講臺,從學生的旁邊走過,一邊走一邊叮囑:“請你們務必集中精力,仔細嗅一下這杯水的氣味。”走完一圈,他又向學生拋出了同樣的問題。這一次,除了一位男生外,其余同學都齊刷刷舉起了小手,表示聞到了香味。
老師問那個沒舉手的男孩:“你為什么不舉手呢?”
男孩回答說:“可是,老師,我真是覺得什么氣味都沒有,我相信自己的鼻子。”
老師說:“對!你確實應該相信自己的鼻子!因為這就是一杯普通的礦泉水,一杯沒有任何氣味的礦泉水!”
說到這里,老師快步走到那個男孩跟前,動情地說:“孩子,讓我吻一下你的鼻子好嗎?”孩子微笑著點頭。于是,老師蹲下去,在孩子的鼻尖上輕輕地吻了一下。
頓時,大禮堂里掌聲雷動。上千名聽課者都被眼前這一幕深深地打動了……
課后,在談及本節課這個妙趣橫生的新課導入情景時,那位特級教師說:那是一種肯定,一種對“在千萬個人中間,有一個站出來”的勇氣的肯定;那是一種賞識,一種對在人云亦云、隨聲附和的“主流”大合唱中獨樹一幟者的賞識;那也是一種喚醒,一種對沉睡著的獨立思考與判斷意識的喚醒。而這肯定、賞識與喚醒中,無疑包含了教育所擔當的道義——服從于孩子的天性,引導、“縱容”他揭示真相,拒絕隨波逐流而成為假話的附庸和同謀,不輕信精神掠奪者的領唱而秉持著獨立思考與判斷的可貴操守。
我愿意每一個成長中的孩子都能遇到這樣的教師——他不以一個知識獨裁者的身份出現,不飛揚跋扈地將自己定位為真理的化身;他手里攥著正確答案,但不是直接將它們摔到孩子面前,而是孜孜不倦地追求著呈現它們的最佳方式;他真心實意地蹲下去看孩子,努力創造與孩子平等的機會;他舍得付出真情,面對孩子的勇敢和智慧,不吝惜自己的一個擁抱、一個親吻;最重要的是,他有智能與志向誠心誠意地為孩子們打上一層求真、創新的精神底色,讓孩子們懂得不淪為認知的奴隸是多么值得贊賞,與真實為伴的心靈是多么高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