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訓!全校六個排,分給我們班的排長文文秀秀地來報到。起初出于初次見面的禮貌,班中同學老老實實聽完了他面紅耳赤結結巴巴的自我介紹就散了,官與兵都沒有給對方留下多么深刻的印象。
我們的猴性是后來才得以表演的。那正是酷暑積熱的9月初,我們被這個李排長前,后判若兩人的嚴厲已磨得有些不耐煩,有些提心吊膽了,連著兩日來不是立正、稍息就是左轉右轉,連睡覺也在拔軍姿,一夜睡下來,夢里夢外一身的酸痛難耐。終于可以過關了,把稍息聲從由齊刷刷腳底擦地出去的“嗤——”聲變成了抬腳微跨的聲音,把兩只自由的腿變成了一站就雙腿并攏,腳前分60度角的姿勢,把這一身的隨意拔成了立如松的正式,班中32位同學中80%以上的人屬猴,卻被這個靦靦腆腆的李排長給治得猴性全無或者再不敢大肆張狂。當第一個回合較量獲勝的李排長宣布明日可以練走正步走了時,大家著實為這一難得的機會雀躍了。
這兩天來的嚴肅也令好些人感覺自己不正常了,皮慣了的我們平生第一次經歷這么正式莊重的場面很有些收心不住,第一個"犯病"的是胡秋雁,自李排長開始訓練我們以來,她就犯了笑笑病,誰做錯了動作,誰在立正時晃了一下都會引起她抑制不止的哈哈大笑,開始李排長訓她,她笑,大家看熱鬧,后來大家慢慢被傳染,無緣無故就想笑,就連立正時看到一只飛過的蜜蜂也要笑得東倒西歪,如果誰不小心放了個響屁,那全班更是笑得風云變色,面對我們的失笑癥,排長整個沒治,最后只好默許了我們神經式的發笑。事后大家都有些想不通,為何當時有那么多笑神經,也許是我們好動的猴性使然,天才知道。
練正步走,對我們來說也難如登天,也易如反掌,難在不能與其他班一樣按排長規定的節奏走,易在大家確確實實恨快就掌握了跨步75公分的標準并能很整齊的走下來。因為我們班32人8行4列總是走得很快,李排長決意改掉我們這種風風火火的爛毛病,他令每行的人走,一拍不差!又令前四行合走,一拍不差!后四行合走,一拍不差!于是他以為大功告成,放下心來走到隊前去領隊,結果開步走沒幾步他都聽著踏步聲分為兩派,接著屁股上就被第一行的人踹了一腳。于是,停下來又練,結果當然是沒問題,但一合練馬上又會走成快節奏的正步,練了兩天,眼見著暈了一個又一個,毛病始終改不了,最后他只好因人制宜調整了自己的步伐,結果在全校閱兵方陣儀式中,我們李排長不但步子很快地領我們走過了閱兵首長的面前,而且還很迅速很迅速地按要求行了個軍禮,那模樣據說象在搶寶般的滑稽,整個閱兵儀式上我們班不但很快緊緊跟在了前一個班的后面,而且還將我們班后面的那個班甩了老遠,我們硬是把他一慣的作風改了過來。我們班的速度恰好比其他班快1/2倍,要他適應這個速度帶隊行禮也不易,但我們配合的默契就如后來他每一動嘴皮子我們就己明白他會發什么口令,齊刷刷搶令行動一樣,也就如我們完全知道集體搶令后他會讓我們立正然后訓我們,于是我們就在搶令后馬上自動立正一樣,我敢說,這種心有靈犀的感應可能上天刻意安排的。
走正步實在是件很令人激動的事,我們班有一個特點,那就是不容易合拍,一旦合拍便十分自豪十分心齊。訓到后來李排長適應了我們的快步后,大伙聽著齊刷刷的步伐聲,膽氣特壯,不由自主狠踏地對李排長叮囑的當心力度保護腳;的話早置之腦后,所以我們總是十分賣力地把一雙腳板跺得生疼,于是就有嬌弱的女生昏過去的場面。最易暈場的是一個綽號叫荷包的女孩,她就站在第五行中間,那天上午,太陽熱得象火球一樣,我們汗流夾背地被李排長訓來練去,走著走著,荷包手一揮在停步的李排長肩側劃了個優美的弧形就躺了地上,前四行的人不知有戲,依然如舊在齊齊往前走,后四行的人還有李排長愣了半天,李排長才趕步向躺在地上的荷包走去,前四行的人發覺有異也停步了,李排長離荷包還有一步遠時,她不知怎么回事,忽然一骨碌爬起來,以標準立定姿勢站在李排長面前,大家轟然爆出一陣狂笑,荷包卻在笑聲中再次倒地,一暈暈了半個小時,嚇煞了所有軍訓的人,校醫、排長、同學們忙做一團才把她救醒,事后,問她竟不知自己倒而復起又跌的事,只喊被摔的胳膊好疼,又令大家開懷大笑一場。
軍訓終于結束,期間多少有趣事,記得剛訓那幾天大家頗不能適應這般大體力運動,每晚訓練完畢,回到宿舍快快洗完倒頭就死睡,平時鬧翻了天的宿舍靜如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