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名老軍人,我與八一建軍節有著很深的情結,我對我所經歷的60多個建軍節,每一個都特別珍惜,特別懷念,而其中的1949、1950和1951年3個建軍節,則更是讓我難以釋懷,永生不忘。
1949年建軍節適逢南下進軍
1927年8月1日,南昌起義打響了武裝反抗國民黨反動派的第一槍,揭開了中國共產黨獨立地創造革命軍隊和領導革命戰爭的序幕。1933年7月11日,中華蘇維埃共和國臨時中央政府根據中央革命軍事委員會的建議,決定8月1日為中國工農紅軍成立紀念日。1949年6月15日,中國人民革命軍事委員會發布命令,以“八一”兩字作為中國人民解放軍軍旗和軍徽的主要標志。
1949年8月1日,時任連隊管理排長即司務長的我,正好隨部隊南下到武漢,最初駐在橫店附近。由于部隊經過長途跋涉十分辛苦,大家都盼望我這位司務長利用建軍節這天每人一斤肉的會餐費,好好改善一下生活?紤]到會餐費不夠,我就把平時節省下來的伙食尾子補上,并想盡辦法采購到了雞、鴨、魚、肉、蛋等食物。為了讓大家吃好吃得盡興,以鼓舞大家繼續勝利進軍,我又發動炊事班全體戰士一起努力,盡力把飯菜做得精細一些。
當天晚上做了六七個菜,各班拿著盆桶打好菜,圍在農村的谷場上,沒喝白酒,每人一碗米酒,在連隊領導講話祝賀我軍“八一”建軍后,大家共同舉碗,為我軍取得的勝利,為我們連隊進軍不減員、不掉隊,勝利完成進軍任務而干杯!
這次會餐讓大家記憶深刻,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吃到雞鴨魚肉葷菜了,所以都吃得特別香甜。有許多人和我開玩笑:“小司務長,你讓我們永遠忘不了建軍節,因為這天我們吃得太好,希望今后多過建軍節!”
八一軍旗飄揚,進軍歌聲嘹亮。由于工作關系,我必須奔赴各處籌糧征柴采購,這樣就能經常看到我們四野的部隊打著八一軍旗,浩浩蕩蕩地從各處向南方進軍。看到軍旗,就能聽到嘹亮的軍歌聲。軍旗引領勝利進軍,歌聲鼓舞部隊士氣。我被這神奇雄壯的大進軍場面所感染、所激勵,我的情緒特別高漲。正像我們軍歌中所唱的那樣:“進軍號多響亮,紅旗一展大軍沖向前,人民解放軍像猛虎下了山,不打垮反動派不是好漢,叫他們看一看!”
1950年建軍節初到英雄南昌城
1949年建軍節后不久,我們就向江西南昌進軍。盡管行軍途中天氣十分炎熱,大家體力透支得都很厲害,但一想到即將要來到我們人民軍隊的誕生地——英雄城南昌,大家就渾身鉚足了勁,都拼命往前趕。我當時雖然只有16歲,還身負兩個背包(炊事員要背大鍋,我要幫他背包),也一路咬牙堅持行軍不掉隊,并動員炊事員不能掉隊,以免被土匪和國民黨散兵殺害。
來到南昌,我們有一種特殊的親切感,這里的“八一”兩字特別多。我們通過八一大道,走過贛江上當時還是木制的八一大橋,來到了望城崗。我們在望城崗安營扎寨,籌建了華中軍政大學(后改為中南軍政大學)。
1950年初,我被選調到江西軍區參謀訓練隊學習。參訓隊選址在南昌百花洲畔的花園角,此處原是江西陸軍講武堂,后來朱德在這里創辦了國民革命軍第三軍軍官教育團。參訓隊校址是江西軍區司令員陳奇涵親自選定的,南昌起義時他是朱德教育團的參謀長兼中共支部書記。他十分鐘愛此地,認為這里是訓練部隊培養干部的上好地方。
開學時,陳奇涵專門到會講話。他說:“參訓隊是培養我軍參謀人員的地方,在朱德軍官教育團原址辦學更有歷史和現實意義。朱德軍官教育團為南昌起義和土地革命培養了不少干部,我們應當發揚朱德軍官教育團和紅大、抗大的優良傳統,培養出高素質、高水平的參謀人員,為現代化、正規化的國防軍而奮斗!”
由于我在參謀訓練隊兼任廣播員,因此我比較關心時事政策和南昌起義的資料,特別是對陳奇涵在南昌起義前后協助朱德團長組建教育團的情況傾注了更多的心血。我從收集查閱的大量資料中獲知:1927年1月,朱德遵照*軍委指示,由武漢到南昌轉到國民革命軍第三軍工作。第三軍軍長朱培德和其他許多軍官都是朱德在云南陸軍講武堂的同學。所以朱德一到南昌就被任命為軍官教育團團長,陳奇涵因曾在黃埔軍校任大隊長,并且是江西的共產黨干部,被朱德任命為參謀長兼黨支部書記。該團名義上是隸屬第三軍,但實際受*軍委和江西省委領導,成為培養革命人才的基地。新中國成立后,朱德軍官教育團成了英雄城南昌的革命歷史遺跡,從1950年起逐步對外開放。
1950年建軍節這天,參謀訓練隊放了一天假,我來到南昌起義時的指揮部江西大旅社參觀。江西大旅社占地面積400多平方米,呈回字形,主立面外觀浮雕花飾,屋頂是一個大平臺,建筑布局為中西合璧磚混建筑風格,是當時南昌市最大的旅社。它是一座灰色五層大樓,建成于1924年,據說有90多個房間,比我的家鄉吉林市1927年建的最高、最好、最有氣派的建筑“和興隆百貨大樓”還高。站在江西大旅社樓前,我推想當時起義的場景,指揮部里周恩來等*正指揮起義部隊與敵人激戰,奮力向前廝殺……想到這里,我的熱血開始沸騰了,我為我是人民軍隊的一員感到無比自豪。作為一名革命軍人,我應牢記我軍使命,為人民奮斗一生,貢獻自己的一切。
1951年建軍節我為賀慶積副司令員擬講話稿
1951年初,我從參訓隊分配到江西軍區司令部辦公室當參謀,不久調賀慶積副司令員處任秘書。根據安排,在建軍節那天,南昌將舉行全省性的群眾紀念大會和游行活動。
一天,賀副司令員向我布置了一項任務,讓我為他草擬在群眾大會上的講話稿,他將講話內容和要求對我進行了交代。我參照《人民日報》《長江日報》和胡喬木寫的《中國共產黨三十周年》文章精神,擬出了初稿,交給賀副司令員。由于作戰處曹全夫處長在八路軍總部任過參謀,文字功底較好,賀副司令員又讓我拿著講話稿去請曹處長修改。為了慎重起見,最后又把稿子拿到江西軍區政治部宣傳部余英部長和劉世昌副部長(后任空軍副政委)審查修改。
講話稿定稿后,又接到江西人民廣播電臺的信函請求,邀請賀副司令員錄音在省廣播電臺上播放講話。賀副司令員感到任務很重,是向全省人民播放,是第一次在電臺上發表講話,所以他向我謙虛地說:“官秘書,我的講話要講好,要講得流利、生動、有感情,語調、語氣、語句都要好,我先預演一下好了,你當聽眾,我照文稿講,你聽一聽,看看怎么樣?”于是首長便開始了八一節講話,我悉心靜聽。首長一氣呵成,中間沒有出現停頓、重復,雖然帶濃重的江西永新口音,但江西人民是可以聽明白的。
建軍節這天,群眾慶祝大會在南昌八一運動場召開,大會由賀慶積副司令員主持并講話,陳奇涵司令員、楊國夫副司令員等領導同志也到會講話。我在舞臺后邊也參加了此次慶祝大會。
第二天,賀副司令員應邀在江西人民廣播電臺上作建軍節講話,首長安排我用收音機收聽他的講話,看看效果如何?我按時收聽了講話,之后向首長作了匯報,首長感到滿意,說在這樣的大會上不能出錯,不能出洋相。這使我深感首長對自己要求嚴格,辦事認真,對我后來的工作啟發教育很大,并且一直影響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