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最熱的季節,我讀一本叫《暖》的小說集。
書的作者叫閻桂花。閻桂花是北方這座古城里活躍了多的一位女性作家。
出生在那個代的女性,叫桂花的究竟有多少個,我不曉得,可我寧可相信能夠寫小說的,而且寫得這樣好的叫桂花的,只就這一個。桂花的小說,就如同她的名字一樣,樸實得不能再樸實,小說里的人物也如同她的名字一樣,平凡得不能再平凡。如果王祥夫、劉慶邦等作家對閻桂花和她的作品給予過很妥貼的評價的話,那么我覺得,之所以能夠打動讀者,讓讀小說的人能夠一口氣貫到底,就是因為她寫的是我們身邊的人,身邊的事,仿佛就在你家、我家、鄰居家,那笑聲、哭聲、吵架聲仿佛就在隔壁。
是的,我們所處的代,讀者已經不再能夠讀完一本不以人性、人情為靈魂的文學作品了。就像有的老作家回憶幾十前,作家要避開人性寫作,寫那些純工業的、純政治的文學,以致于要用筆名來發表,怕受到種種牽累。如今不同了,閻桂花就叫閻桂花,小說的主題直接對準人性,對準平凡人的人性,對準平凡人的不平凡的內心世界。鐵凝在紀念汪曾祺誕辰九十周時發表文章“相信生活,相信愛”,來贊美一個老作家的情懷。其實作為一個作家,“相信生活,相信愛”那是必須的,閻桂花做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有她那清亮而平淡的手筆,和這本溫和人心而并不燙手的《暖》。
《暖》就像桂花隨手做的一桌匪,讓我們開懷大吃。如同坐在農家土炕小方桌旁一般,地道的百姓匪,地道的農民大嫂的做法,你別挑這挑那,色香味不敢說,肯定沒有添加劑,沒有蘇丹紅,自家養的羊,自家喂的雞,自家種的玉米、茄子、豆角、西紅柿。桂花的十四篇小說,就是十四道冷拌、熱燉與熗炒,對不對你的味口,不好說,都是咱自家的手藝,一天師傅也沒拜過,全是桂花她娘教的。
我讀《暖》,如坐炕頭。如冬天坐熱炕,亦如夏天坐涼炕,窗戶一打,涼風一吹,那叫一個爽。我不想具體談“父親與公爹”寫得如何讓人放不下他們的命運,不想說“e時代少”心中的煩惱。我只想說,作家就應該這樣,從身邊找原型,從身邊找生活;作家就應該這樣,陷入生活的故事里,摸爬滾打在生活的細節里。否則,哪里有小說?哪里有精品?哪里有作家?哪里有文學?哪里還有今天會議的女主角:閻桂花?
還等啥?桂花,上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