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人傳》,是19世紀末20世紀初法國著名的批判現實主義作家羅曼?羅蘭(1866~1944年)創作的人物傳記作品,它包括《貝多芬傳》(1903)、《米開朗琪羅傳》(或譯作米開朗基羅)(1906)、《托爾斯泰傳》(1911)三部傳記。被稱為“三大英雄傳記”,也稱“巨人三傳”。
當我們談貝多芬時,我們談些什么
與同時代的絕大多數人一樣,談起貝多芬、談起米開朗琪羅,就感覺曲高和寡、陽春白雪。對藝術、對藝術家總覺得很遙遠、很陌生。去年夏天,在倫敦住過幾天,每天早晨都乘24路BUS從Pimlico的travelodge去Trafalgar Square,每次都喜歡在The National Gallery 門前的石獅旁坐上一會,看廣場上的白鴿飛起飛落,聽大本鐘的報時去又復來,就是始終沒有動下進Gallery的念頭 ,欣賞一下梵高的《向日葵》、達芬奇的《圣母》,以及波提切利、米開朗琪羅、塞尚的真跡。元旦前夜的新年音樂會上,竟能在勃拉姆斯交響曲和久石讓的作品中酣然入睡。與狐朋狗you們談起近現代書法繪畫作品,熟悉¥后面的“0”勝過作品本身。
就這點藝術細胞,你還跟我談貝多芬、談米開朗琪羅、談托爾斯泰。是的,我們今天談的不是他們的藝術作品,而是藝術家本身,是藝術家們如何“成為偉大,而非顯得偉大”的。
藝術家們都有一個悲慘的世界。這個悲慘可能不是物質的、世俗的,但一定是精神的。他們的人生都是艱苦的,他們不甘于平庸凡俗,沒有光華、沒有幸福,在孤獨和靜寂中展開無日無之的斗爭。所以,我們看到,貝多芬失聰后,通常的表情是憂郁的,顯示出“一種無可療治的哀傷”。看見他“溫柔的眼睛及其劇烈的痛苦”。所以,我們看到,悲觀主義侵蝕著米開朗琪羅,他精神所受到的苦役甚過肉體。他是受虐狂,“愈使我受苦的我愈歡喜”、“我的歡樂是悲哀”、“千萬的歡樂不值得一單獨的苦惱”。于是,我們得到一個這樣的教訓:惟有真實的苦難,才能驅除羅曼蒂克的幻想的苦難;惟有看到克服苦難的壯烈的悲劇,才能幫助我們擔受殘酷的命運;惟有抱著“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精神,才能挽救一個萎靡而自私的民族。
藝術家們都是通過戰勝自我而影響人類的英雄。這種英雄,并非以思想或強力稱雄,而是只靠心靈而偉大。貝多芬是人文主義的先鋒,指揮著每個自由的“我”,即然不能像拿破侖那樣征服王國,但至少要征服自己的心靈、感覺和情操。他蔑視權威,認為親王之所以為親王,是靠了偶然的出生;而他之所以為他,是靠自己的努力。托爾斯泰有一句名言:“人生不是一種享樂,而是一樁十分沉重的工作”。他戰勝了自己的貴族出生和伯爵頭銜,把目光更多轉向戰爭中的士兵、沒有土地的農奴。他主張無抵抗主義,“勿抵抗加在你身上的惡”,“不抵抗罪惡是對于罪惡最有力量的斗爭”。他呼吁,“要愛你的近鄰”,“愛和你一起生活而障礙你的人”。
藝術家的人格都是分裂的。這種分裂,或因個性,或因生活,或因社會。米開朗琪羅在藝術上、政治上,在他一切行動和一切思想上,都優柔寡斷。他永遠讓步,直到死,都在努力掙扎,可沒有力量奮斗。他沒有朋友,拒絕與任何人合作,一切都要自己動手。他的傲慢、猜忌,時常把最忠誠的朋友變作最兇狠的仇敵。他為宗教服務一生,與幾任教皇簽訂創作契約,但他是藝術家中最傾向于異教精神的一個。托爾斯泰的一生總在斯多噶主義與伊壁鳩魯主義間搖擺,不加入任何黨派,不染任何國家色彩,脫離教會。但他又認為“宗教意識”是惟一能團結人類的成分,涅赫留多夫是他的真實寫照。他永遠不想信別人的真誠,只能在皮埃爾、安德烈的英雄形象中達到精神的解脫和神秘的歡樂。
當我們談起貝多芬、米開朗琪羅、托爾斯泰時,我們所談的并非是貝多芬、米開朗琪羅、托爾斯泰本身,而是他們成為偉大的經歷,是他們追求偉大的理想。與這些藝術家相比,現在的藝術人更多注重技巧的訓練,更多注重市場的評價,更多注重位次的排名,而忘記了心靈的培養,忘記了價值的創造,忘記了世界觀的傳遞。真不知道現在的創作環境和氛圍是進步了還是退化了,還能不能創作出傳世的藝術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