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國家培養(yǎng)出來的,從來沒覺得我和祖國分開過,我的歸宿在中國” ??黃大年
他是一個至誠無私的愛國者,時刻惦記著養(yǎng)育他成長的這片土地,他的脈搏時刻和祖國一起跳動,祖國是他最大的眷戀!
2009年12月24日,黃大年教授走下飛機,邁出了回歸祖國的第一步。雖然以前他也多次回國,但這一次,意義不同。他辭去了在英國公司的重要職務,揮別了共事多年的科研伙伴,說服妻子賣掉了經(jīng)營多年的兩個診所,留下了還在讀書的女兒……回到母校??出任吉林大學地球探測科學與技術學院全職教授,開始為我國的航空地球物理事業(yè)耕耘、播種。
“為什么回國?”經(jīng)常有人問他這個問題。
是啊,他為什么回國?在英國奮斗了18年,他已擁有了優(yōu)越的科研條件和高效率的研究團隊。他在英國劍橋ARKeX航空地球物理公司任高級研究員12年,擔任過研發(fā)部主任、博士生導師、培訓官。他帶領由牛津和劍橋優(yōu)秀畢業(yè)生組成的團隊長期從事海洋和航空快速移動平臺高精度地球重力和磁力場探測技術工作,致力將該項高效率探測技術應用于海陸大面積油氣和礦產(chǎn)資源勘探民用領域。由他主持研發(fā)的許多成果都處于世界領先地位,多數(shù)產(chǎn)品已應用于中西方多家石油公司,他也成了航空地球物理研究領域享譽世界的科學家,成為該領域研究的被追趕者。
他的家庭也早已超出了衣食無憂的水平線。位于劍橋大學旁邊的花園別墅,寬闊的草坪,豪華的汽車,學醫(yī)的妻子還開了兩家診所,他已成為少數(shù)躋身英國精英階層的華人之一。這是多少人羨慕的生活,也是多少人奮斗的目標。舍棄這些回國,到底是為什么呢?
“我愛你,中國;我愛你,中國……”這句歌詞或許是最好的答案!
無論身在何處,《我愛你,中國》都是他最喜愛的歌,歌里有他對祖國的深深眷戀:“回國的根源就是情結問題,我惦記著養(yǎng)育我成長的這片土地。”這是一個樸實而簡潔的答案。
追溯他的成長歷程,會發(fā)現(xiàn)對祖國的愛一直都是他最深的情結。
“振興中華,乃我輩之責!”1982年1月,他在大學同學畢業(yè)紀念冊上的留言就已表明了愛國報國的心志。
黃大年1958年8月出生在廣西省南寧市一個知識分子家庭,從小就充滿了對知識的渴望。讀小學時隨父母下放到桂東南六萬大山里的一個小山村,高中畢業(yè)后,17歲的黃大年考到地質隊工作,作為物探操作員,他首次接觸到了航空地球物理,并深深地愛上了這個職業(yè)。1977年國家恢復高考,黃大年以優(yōu)異的成績考入長春地質學院(現(xiàn)吉林大學朝陽校區(qū)),從此與地球物理結下了一生的緣分。他先后完成了本科與碩士研究生的學業(yè),并留校任教,破格晉升為副教授。1992年,黃大年得到了全國僅有的30個公派出國名額中的一個,在“中英友好獎學金項目”全額資助下,被選送至英國攻讀博士學位。1996年,他以排名第一的成績獲得英國利茲大學地球物理學博士學位。黃大年回國報到后不久,又被派往英國繼續(xù)從事針對水下隱伏目標和深水油氣的高精度探測技術研究工作,成為當時從事該行業(yè)高科技敏感技術研究的少數(shù)華人之一。
一些老教師還記得當年送別黃大年時,他曾經(jīng)深情地說:“我一定會回來的。”黃大年沒有對師長食言,他更沒有辜負父母的教誨。
2004年3月20日晚,他正在大西洋深水處與美國某公司開展技術攻關研究,卻接到輾轉而來的父親離世前最后一通電話:“兒子,估計我們見不到最后一面了,我能理解你的處境。你要記住,你可以不孝,但不可不忠,你是有祖國的人!”兩年后,母親離世前給他留下的依然是這句話。父母的教誨給出了黃大年一生中幾乎所有抉擇的答案??祖國高于一切!
海漂的18年,黃大年的心和祖國一直連在一起,他關注關心祖國科技事業(yè)的發(fā)展,惦念著母校,無論是參加學術會議還是講學,他招之即來。“對我而言,我從未和祖國分開過,只要祖國需要,我必全力以赴!”
2009年4月,當吉林大學地球探測科學與技術學院院長劉財把國家“*”(即“海外高層次人才引進計劃”)有關材料試探性地發(fā)送給黃大年時,讓他沒想到的是,黃大年第一時間就把電話打了回來,并明確表示要認真考慮回國。
聽到祖國的召喚,黃大年心潮澎湃。那朝思暮想的祖國啊,那片魂牽夢繞的土地啊,那些血脈相連的親人啊,一瞬間占據(jù)了他的腦海。回家!一定要回家!
但當這一刻真的來臨時,對誰都會是一種煎熬。團隊里伙伴不舍地抱著他懇切地挽留,而最觸動他的一幕是,妻子在賣掉自己苦心經(jīng)營的兩個診所那天失聲痛哭,“她是學醫(yī)的,那是她一輩子的夢想”。面對黃大年的祖國夢,妻子放下了個人的夢想。
黃大年后來回憶說,離開英國更像是一場落荒而逃,“診所里的藥堆滿了車庫,車都扔在了停車場,什么都不管了”“必須立刻走,我怕再多待一天都有可能改變主意”。
“回想當初的選擇,我沒有后悔過。”這是黃大年常說的話,“為國擔當,是父母從小的教誨。我是國家培養(yǎng)出來的,我的歸宿在中國。”2009年12月30日,回國后的第6天,黃大年就與吉林大學正式簽下全職教授合同,成為第一批回到東北發(fā)展的國家“*”專家。
從英國回來,他失去了太多太多,但回到祖國母親身邊,他就像希臘神話中的安泰站在大地上一般,擁有無窮的力量和豪情。“從海漂到海歸一晃18年,得益于國家的強大,在各國才子強強碰撞的群雄逐鹿中,幾乎從未敗過!有理由相信,回歸到具備雄厚實力的母校,一定能實現(xiàn)壯校情、強國夢。”這是黃大年在微信朋友圈有感而發(fā)的一段話。
“作為中國人,無論你在國外取得多大成績,而你所研究的領域在自己的祖國卻有很大的差距甚至剛剛起步,那你都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成功” ??黃大年
他是一個目光高遠的科學家,在科研上他始終是一個被追趕者,他的夢想是把地球變成透明的。
作為享譽海內(nèi)外的卓越科學家,黃大年關注的不僅僅是當下的科研,而是祖國未來30年、50年在航空地球物理領域要達到的目標??巡天探地潛海,向深地深海深空進軍。
地球深部隱藏著多少秘密,是人類一直以來不斷探索研究的重大課題,這不僅是科研人員的夢想,也是一個國家的戰(zhàn)略需求,而地球深部探測計劃就是找到開啟“地球之門”的鑰匙。國家實施這一計劃,給黃大年提供了無限寬廣的舞臺。
作為計劃的重要部分,探測技術裝備從軍事工程、國防安全到能源資源探測開發(fā),都是必需的利器。曾在國外生活多年的黃大年深知這一裝備對國家發(fā)展的重要性,也深知國外是如何嚴控這一裝備對華出口的。
“這是國家發(fā)展無法回避與繞開的話題,必須突破發(fā)達國家的裝備與技術封鎖。”一回國,黃大年就被國家選為“深部探測關鍵儀器裝備研制與實驗項目”的負責人,該項目是國家“深部探測技術與實驗研究專項”下設的第9項目。黃大年一方面協(xié)助國土資源部完善戰(zhàn)略部署,另一方面又在具體實施過程中擔任項目直接負責人,從一名尖端科技研發(fā)科學家變身為一個大國的戰(zhàn)略科學家。
5年間,國家財政投入該項目約4.4億元人民幣,被認為是當時國家“*”專家科研項目中獲得國家財政支持力度最大的一個。
這個項目以吉林大學為中心,匯集了400多名來自高校和中科院的優(yōu)秀科技人員。經(jīng)過5年的時間取得了一系列重大成果:地面電磁探測系統(tǒng)工程樣機研制取得了顯著成果,為產(chǎn)業(yè)化和參與國際競爭奠定了基礎;固定翼無人機航磁探測系統(tǒng)工程樣機研制成功,填補了國內(nèi)無人機大面積探測的技術空白;無纜自定位地震勘探系統(tǒng)工程樣機研制突破關鍵技術,為開展大面積地震勘探提供了技術支持和堅實基礎;成功研制出萬米大陸科學鉆探工程樣機“地殼一號”,為實施我國超深井大陸科學鉆探工程提供了強有力的技術裝備支持;自主研制出了綜合地球物理數(shù)據(jù)處理與集成軟件系統(tǒng),為深探計劃實施提供強有力技術支持;建成首個國家“深部探測關鍵儀器裝備野外實驗與示范基地”,為規(guī)范管理儀器裝備研發(fā)和引進程序提供了驗證基地……這些成果,為實施國家地球探測計劃奠定了技術經(jīng)驗和人才儲備,全面提高了我國在地球深部探測重型裝備方面的自主研發(fā)能力,加速了我國地球深部探測進程。
在2011年度中國科技十大進展的盤點中,評選專家認為“深部探測專項開啟了地學*”;,該專項被25位院士推選為“中國地質學會2013年度十大地質科技進展”;2013年,黃大年教授的團隊入選第一批“國土資源科技創(chuàng)新團隊培育計劃”;,團隊獲得第五屆中國僑屆創(chuàng)新團隊獎。6月28日,“深部探測關鍵儀器裝備研制與實驗項目”通過評審驗收,專家組最終結論是:項目成果處于國際領先水平。
這是國內(nèi)大型項目評審中的最高評價。2011年,作為國家“863計劃”資源環(huán)境技術領域主題專家,他負責策劃、協(xié)調(diào)和組織中科院、高校等高科技資源形成高科技聯(lián)合攻關團隊,承接科技部“863計劃”航空探測裝備主題項目,開展軍民兩用技術研究。
“他與探測儀器專家合作研發(fā)深地探測儀器裝備,與機械領域專家合作研發(fā)重載荷物探專用無人機,與計算機專家合作研發(fā)地球物理大數(shù)據(jù)處理與解釋,涉獵地學、信息、軍民融合等多個領域。”黃大年的大學同學、吉林大學儀電學院教授林君對他的研究了解得更深一些。
在黃大年及其團隊的努力下,超高精密機械和電子技術、納米和微電機技術、高溫和低溫超導原理技術、冷原子干涉原理技術、光纖技術和慣性技術等多項關鍵技術進步顯著,快速移動平臺探測技術裝備研發(fā)也首次攻克瓶頸,突破國外封鎖。
吉林大學地球探測科學與技術學院院長劉財告訴記者,在黃大年回國前,我國對于航空重力測量的研究,尤其是重力梯度儀的研制,僅停留在理論和實驗室樣機研究階段,在他的帶領下,團隊已經(jīng)進入了工程樣機研究階段。在數(shù)據(jù)獲取的能力和精度上,我國與國際的研發(fā)速度相比至少縮短了10年,而在算法上,則達到了與國際持平的水平。
“航空移動平臺探測技術裝備項目作為精確探測的高端技術裝備,我們用5年時間完成了西方發(fā)達國家20多年走過的艱難路程,取得的進展和成果填補了我國空白,將意味著中國又成功搶占了一個國際前沿科技制高點,對推動國防安全建設和深地資源勘探具有支撐作用和重要意義。”這是戰(zhàn)略科學家黃大年對這一項目進展的定位與評價。
在英國學習和工作期間,黃大年致力于開展高精度重磁場探測裝備及數(shù)據(jù)處理解釋方法技術研究工作。回國后,他首推我國的實物車載、艦載、機載和星載“快速移動平臺探測技術”研發(fā)工作,這是世界科技強國竭力追求的核心技術,也是國家科技實力的重要標志。
2010年10月,吉林大學成立了“吉林大學移動平臺探測技術研發(fā)中心”,黃大年為帶頭人。團隊集中研究了能夠在空中、水面和深水環(huán)境下,高效率獲取空間分布的重力場、磁場、電磁場、放射性能譜和光電等數(shù)據(jù)的地球物理探測方法和技術,構建服務于陸地、海域、復雜地理環(huán)境和地質條件下的精確移動測量技術體系。
在帶領團隊沖上一個又一個國際前沿科技制高點的過程中,黃大年一直在推動科研團隊與國際的融合。他利用自己在國外多年積攢下的人脈和聲望,多次帶團出國考察,并促成合作事宜。
一次,黃大年帶隊考察,國外的研究機構為了專門接待中國考察團停止工作半個月,不惜成本將處于零下200攝氏度的產(chǎn)品進行解凍,并拆開讓中國考察團仔細觀察。此情此景,讓隨團考察的中國科學院院士羅俊大為感慨:“我從事這項工作這么多年,這是第一次受到西方發(fā)達國家如此隆重的接待。”
愛迪生曾說過,有所成就是人生唯一的、真正的樂趣。在這個層面上,黃大年始終都在用自我成就與國家需求的緊密結合,塑造著一種超越個人快樂的偉大志趣。